小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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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昱|群像】龚子棋的卧底生涯(完结)

#警察卧底棋x黑道太子蔡

#设定来源无间

#有云次方

#病娇蔡预警

一/二             七/八  番外一   



下午3点,梅溪湖茶餐厅。

自从洪之光被逮捕后,这家茶餐厅就被双云社吞并了。郑云龙把茶餐厅换了个装修风格,把原本普通的茶餐厅整成了复古港风,原本临街的一整面落地窗都被拆了修成照片墙,挂着香港经典电影的黑白剧照。

但是风水位供奉的关二爷还好好地摆在那儿没有动。

混黑道的人大都没有宗教,但总是信点鬼神,希望烧香拜佛能洗清自己手上的血腥,所以郑云龙特地给手下人留着这尊关二爷。

但阿云嘎是不信的。生在狼群中的人,厮杀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能,没有选择,也就无从洗清。

此时阿云嘎就坐在这尊关二爷旁边的角落位置里,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背靠承重墙,面朝茶餐厅门口。他面前放着一杯鸳鸯一份西多士,手里拿着份报纸,但他并没有享受他的下午茶或者看报纸,他的眼神一直留意着门口进出的人。

3点15分。他又看了眼手机,但他看的不是他的手机,而是李向哲的。

手机上显示昨天有个未知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见个面。

阿云嘎则回复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明天下午3点,梅溪湖茶餐厅。

未知号码回复:好。

但是现在已经超过约定时间15分钟了,还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进来,今天的茶餐厅就和往常每一天下午3点的茶餐厅一样,充满闲适的慵懒气氛。

阿云嘎感到不对劲,在强烈的不安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一直先入为主地搞错了某个关键。

阿云嘎从李向哲的手机中获取到的信息是,埋伏在双云社的卧底向晰望社提前透露了双云偷袭王晰的情报,救了王晰一命,所以他一直以为卧底是晰望社安排进来的。

但如果对方是警方的卧底呢?

晰望社的卧底需要近身才能刺杀阿云嘎,但是警方的卧底,只要看清现在拿着李向哲手机的人是谁,接下来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这个埋伏在双云社的卧底,约他出来见面的人,并不是没有赴约,恐怕只是在场外某个地方,远远地注视着他。

阿云嘎不知道余笛的卧底计划,不知道龚子棋和李向哲的关系,也不知道李向哲最后向龚子棋透露了他的信息,但长期在生死边缘行走所养成的敏锐直觉还是让他在危机时刻推测出了真相。

此时龚子棋就像阿云嘎怀疑的那样,已经在马路对面的西餐厅二楼,临窗的位置上,盯了这家茶餐厅两个小时。

现在的形势对阿云嘎非常不利,龚子棋已经知道了所有他想要的信息,而阿云嘎对龚子棋几乎一无所知。

忽然意识到自己处境的阿云嘎把报纸往桌上一拍,碰倒了没喝过的那杯鸳鸯,茶黄色的液体漫在桌面,洇湿了报纸。

茶餐厅的服务员连忙过来擦桌子,被阿云嘎挥挥手拒绝了。他拿起手机,给方书剑打了电话:“方,尽快查到卧底。”

“我可能已经暴露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方书剑正在蔡程昱的病房里。

方书剑听说龚子棋不在,特地过来找蔡程昱商量解开这个死局的办法。

方书剑提议蔡程昱直接和龚子棋分手,断开和他的所有交集,让龚子棋回去好好当他的警察,别搞那么多事。

蔡程昱说这个方法他已经试过,但是失败了。

龚子棋在军火交易中受伤之后,蔡程昱就明白他们的关系对每一个人都很危险,他也试着远离龚子棋,可是龚子棋只要一份油爆虾,一个拥抱,一首歌,就可以轻易地将他的理智击溃。

“那时候我就想,子棋多好啊,我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蔡程昱面朝天花板,窗外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却好像照不透他眼底的黑。“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方书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又想起了蔡程昱的高中相册。

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人有这么深的执念。

在这相对无言的时候,阿云嘎给方书剑打了电话。

这个电话就像一粒火种,点燃了死局的引火线。

阿云嘎说:“我可能已经暴露了。”

方书剑震惊,立刻看向蔡程昱。

单人病房里很静,蔡程昱也听到了电话里阿云嘎的说话声,他猛地坐起来抓住了方书剑听电话的手,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能把龚子棋是卧底的事情说出来。

阿云嘎在电话中说了他的推测,句句中的,方书剑和蔡程昱两人才知道原来龚子棋掌握的信息比他们想象得多。

但蔡程昱还是没有放开方书剑的手,反而越抓越紧。

方书剑挣扎再三,最后迫于无奈,还是暂时对阿云嘎隐瞒了龚子棋的身份。

方书剑:“我会加快进度的。嘎子哥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阿云嘎:“嗯,我这几天跟局里请假,观望一下。”

方书剑:“好,那我办事去了。”

 


方书剑挂了电话,用力将蔡程昱的手掰开,冷酷地对蔡程昱说:“我可以不告诉嘎子哥真相,但是龚子棋不能留,否则嘎子哥会很危险。”

这一刻,方书剑不再是那个跟蔡程昱抢游戏机的弟弟,而是阿云嘎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杀手,凌厉的气质在他年幼的脸上展露无疑。

可是蔡程昱没有退让,也不能退让。他红着眼眶,但语气却带着警告:“方,不要动龚子棋。”

方书剑气急,抓着蔡程昱的衣领压低声音嘶吼:“那你让我怎么办,看着嘎子哥被抓吗!嘎子哥身上的案子,不是三年五年的事,是要判死刑的!”

方书剑不想再跟蔡程昱纠缠,他说完就起身要走,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腰部被利器抵住。

蔡程昱手里拿着刚刚方书剑给他削苹果的水果刀,盯着方书剑的眼神绝望而又决绝。

阿云嘎培养的杀手不止一个。而蔡程昱被选为第一继承人,并不只是因为他年纪大一点。

“不管怎样……你不能动龚子棋。”蔡程昱坚持。

“你疯了吗!”方书剑怒火烧心,掏出枪指着蔡程昱:“蔡程昱!这局已经要炸了,你以为你还能保全所有人吗!现在嘎子哥和龚子棋你只能选一个,你要是选龚子棋,我们就先一刀换一枪!”

方书剑说着,咔擦一声粗暴而利落地给手枪上了膛。

“不不,可以的……还有办法可以挽回……”蔡程昱丢了水果刀,双手握住方书剑拿枪的手。他的伤口因为刚刚一连串过激的动作而裂开,鲜血渗出来染红了绷带,看起来触目惊心。

“方,你帮我做件事。”

 


3点30分。龚子棋坐在西餐厅临窗的位置上,透过玻璃看到阿云嘎从对面的梅溪湖茶餐厅里走出来并压了压帽子快步离开。

龚子棋在这里盯了两个小时,除了阿云嘎,他没有见过其他警察出现。

几乎可以确定阿云嘎就是双云社在警局的卧底。

龚子棋看着这家茶餐厅,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曾经他在这里,为了一批军火,给阿云嘎放过狠话,还中了一枪。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当初的交易根本只是一个骗局,给阿云嘎放狠话也是多余的,逃走的方法早已经设计好了,更别提那多此一举的抢军火行为,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龚子棋,还有谁在乎那批军火?

他忽然发现自己就像跳梁小丑一样被人耍了一遍。

龚子棋烦躁地搓了搓头发,平伏了下心情,拿起手机给余笛发消息。

“是阿云嘎。”

他输完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他的电话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龚子棋连忙接了电话。

 


龚子棋赶到医院的时候,蔡程昱刚好从手术室出来,身上除了重新缝合和包扎好的枪伤,又新添了头部的伤。

护士在他的床边没好气地教训他:“多大的人了,不知道轻重吗,做完手术才几天啊,就会到处乱跑。乱跑就算了,竟然还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你是肩膀受伤还是腿受伤啊?”

蔡程昱躺在床上,委委屈屈的,又不敢反驳。

龚子棋走到护士旁边,打断了护士的训话:“不好意思,是我没照顾好他。”

护士本来还想继续训话,但是一看到龚子棋不太高兴的眼神,吓得把话连带口水一起吞下去了,只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匆匆走了。

护士一走,蔡程昱就乐了,笑嘻嘻地说:“你把护士吓跑了。”

“话太多,我家小朋友还轮不到她来教。”龚子棋把椅子往床头拉了拉坐下了,摸了摸蔡程昱头上的新伤口。看起来不严重,但龚子棋就是很心疼。“疼吗?”

蔡程昱的头蹭了蹭龚子棋的手掌心:“不疼。”

龚子棋说:“怎么自己跑出去了。”

蔡程昱用没受伤的左手虚抓了抓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笑得和这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看外边天气好,你又不在,我一个人无聊,就想出去走走。”

龚子棋顿了顿。蔡程昱话里的意思,就是想他了。

龚子棋说:“我才出去几个小时,你就把自己摔成这样。以后我不在你怎么办?”

“那你要一直都在。”蔡程昱说。

龚子棋没有回答,只俯身亲了亲蔡程昱的额头。

恐怕今天以后,你就不会再想见到我了。

 


龚子棋陪蔡程昱一直待到了晚上,期间龚子棋收到了一条余笛发来的短信。

余笛知道今天下午三点龚子棋约了阿云嘎,但是他一直没收到龚子棋的行动汇报,所以发了短信来询问。

但他问的不是卧底是谁,而是问龚子棋是否安全。余笛一直是这样,比起行动的结果,永远更关心龚子棋的安危。有时候龚子棋行事过激,甚至在变节的边缘疯狂试探,但余笛对他还是无条件的善意和信任。

但龚子棋只看了一眼信息,没有回复,继续听蔡程昱乐呵呵地讲他小时候和张超打架被郑云龙双双丢出家门的事情。

他知道这条回复一旦发出去,眼前的短暂美好就会立刻灰飞烟灭。

一直到蔡程昱睡着了,龚子棋还就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看了蔡程昱一会,才起身离开。

离开前龚子棋最后一次吻了蔡程昱。

 


离开医院之后,龚子棋去了梅溪湖公园。

他拿着手机,倚在湖边的栏杆上,眼前是午夜的月亮映在微波起伏的湖面上。

他曾经在这里为一条无关紧要的情报纠结了一个晚上,李向哲曾经在这里发出了一条断送他性命的信息,现在,他要在这里发出最后一条短信,结束这一切。

龚子棋拿起手机,把草稿箱里“是阿云嘎。”这四个字发给了余笛。

可是龚子棋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余笛的回复。

余笛一向24小时待命,睡觉不会关手机,更何况是明知道龚子棋今晚有行动的情况下,余笛这么久不回复,有点儿不对劲。

没等龚子棋想明白,他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梅溪湖本地新闻app的推送。

“突发!第一总队队长余笛警官遭遇入室抢劫,与歹徒搏斗中不幸身亡。”

嗡——

龚子棋脑中一下炸开,手机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余笛警官一生敬业爱民,为梅溪湖市民的安全尽心尽力,让我们一起缅怀这位人民英雄。”

蔡程昱的病房里也开着电视,播放着余笛的这则新闻,但是他没有看,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黑得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和城市里过于刺眼的灯光。

窗玻璃上映着他透明的身影,在城市的灯火中模糊不清。

几个小时之前,方书剑给蔡程昱发了一条信息:“解决。”

而蔡程昱给他回了个简短的1。代表知道了。

蔡程昱自己故意摔下楼梯,拦住龚子棋一段时间,让方书剑去刺杀了余笛,并将现场伪造成入室抢劫的模样。

只要余笛一死,这世上就没有人能证明龚子棋警察的身份,也就没有人会相信龚子棋对阿云嘎的指控。

现在开始,龚子棋不是警察,他只是我的龚子棋。

蔡程昱这样想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余笛家里,命案发生第一现场,阿云嘎小心翼翼绕开地上散落一地的物件和东倒西歪的桌椅,走到还没来得及安放起来的躯体旁边。

虽然阿云嘎请了假,并且这件案子也不是他负责,理论上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余笛跟他交情不错,所以阿云嘎还是过来看看。

余笛家里一片杂乱,财物被洗劫一空,看起来是很典型的入室抢劫案。但阿云嘎看了一眼躯体脖间大动脉的致命伤,就确认了这是一起谋杀案。

而且还是方书剑亲手杀的人。

从他引开楼下的保安并且破坏监控的潜入和逃出手法,到潜伏在暗处突然暴起一刀封喉的杀人手法,都是阿云嘎教给他的,阿云嘎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这致命一刀的角度和力度,都是教科书一般的精准,和阿云嘎当初教学示范时一模一样,只有方书剑有这样严谨的态度。

如果是蔡程昱和张超来下手,这一刀就不止这个深度,这样能保证目标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而黄子弘凡和梁朋杰还没有在实战中精准拿捏角度和力度的技巧。

所以这一刀必定是方书剑亲手划下的。

阿云嘎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找了个角落给方书剑打电话。

“方,还没睡吧?出来吃个宵夜?”

 

 


 

十一


余笛的葬礼举行的那天,天下着濛濛小雨,所有人穿着黑色西装或礼服,打着黑色的伞在他的墓前给他送别。

蛰伏了几天的阿云嘎今天也来参加了葬礼,并且在墓前沉默站立了很久,直到葬礼结束,所有亲友都已经离去,他还默默地撑着伞站在雨中。

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人踩着积水的青草地走过来,站到阿云嘎旁边。

虽然这人黑色的伞面低低地遮住了脸,但阿云嘎不用看也知道这人一定是龚子棋。

龚子棋说:“何必在这里猫哭老鼠。”

阿云嘎说:“我跟笛哥是朋友,他的离开真的让我很难过。可是我们立场不一样,我没得选。”

龚子棋说:“我是警察,我也没得选。”

龚子棋说着,突然掏出枪指着阿云嘎。

阿云嘎歪着头,皱眉劝他:“子棋,你没有任何警察档案和记录,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你做证明,你已经不再是警察了,何必再跟我过不去。”

龚子棋毫不动摇:“不需要证明,我知道我是警察,那我就是。”

阿云嘎叹了口气,忽然打了个响指,他在警队的一个心腹从隐蔽处走出来,朝龚子棋托枪式戒备。

一旦龚子棋开枪,或是阿云嘎下指令,他的心腹就会毫不犹豫地射杀龚子棋。

阿云嘎说:“子棋,你现在是军火交易案中抢走一批军火并逃走的通缉犯,我完全可以合法击毙你,可是如果你杀了我,你就是谋杀警察的杀人犯了。”

龚子棋说:“我之前就说过,你位高权重,而我不过是一个小警员,一命换一命,我不亏。”

“……”阿云嘎一时无话。当初他因为龚子棋的这份胆识对他另眼相看,十分喜欢这弟弟。可是现在真的刀兵相见,龚子棋再说这话的时候,他更多的却是无奈了。

因为这一次,真的是你死我活。

 


但是龚子棋没有给他感慨的时间,他突然将手中的伞朝阿云嘎的手下扔去,趁着雨伞遮住对方的视线,矮身射杀了他,并且顺势翻滚起身,换了个站位,重新又将枪指向了阿云嘎。“别动!”

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而迅捷,阿云嘎只来得及拿出他的枪并上膛,甚至还没来得及抬起枪,龚子棋就已经重新掌控了局面。

不得不说余笛真的选了一个很好的卧底。

龚子棋说:“你可以选择跟我去警局自首,坦白你的所有罪行,包括谋杀李向哲和余笛,否则下一枪就会射穿你的脑袋。”

阿云嘎保持着上膛的姿势,一动不动。混黑道的人,一旦失手,就是致命的错误。阿云嘎知道自己今天已经输了。

天上的雨下得越来越大,落在地上的两把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突然又一声枪声,一颗不知道哪里来的子弹击中龚子棋的手枪,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手枪打落。

龚子棋反应非常快,立刻捡起了枪,但来人的声音却让他动作一顿。

“子棋。”

蔡程昱没有撑伞,淋着雨举着枪走过来。

虽然右肩受了伤,但他的左手枪法和右手一样精准,可以十步之外一枪打中目标的手。

就像当初在小巷子里帮龚子棋打落晰望社打手手上的刀一样。

但此时蔡程昱打落的是龚子棋的枪。

“蔡?!”龚子棋惊讶,一直很冷静的他突然有些无措。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蔡程昱。

“蔡蔡,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方呢?”阿云嘎也很惊讶。他也不愿意蔡程昱面对这样残酷的场面。

两个至亲至爱之人,却不死不休。

“我把他打晕了。”蔡程昱说。

方书剑的杀人手法被阿云嘎识破,蔡程昱和龚子棋的事情瞒不住了,方书剑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阿云嘎。

余笛身亡后,龚子棋没有像蔡程昱以为的那样回到他身边,而是消失在了双云社所有人的视线里。

阿云嘎知道他在伺机行动,所以今天特地在这里等他。

这是一场注定流血的会面,所以他没有告诉蔡程昱,并且让方书剑照看好他。

但是蔡程昱还是从方书剑口中盘问出了这件事。

不管他怎么挣扎,死局的爆炸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来了。

 


蔡程昱说:“子棋,放过我哥吧。余笛是我让人杀的,嘎子哥完全不知情。”

“?!”龚子棋震惊,一时怒火攻心朝蔡程昱吼道:“蔡程昱!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

在这之前,龚子棋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这样的语气吼蔡程昱,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蔡程昱黑道太子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意味着他们身份的对立,还意味着蔡程昱也是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只是因为他是龚子棋,这名杀手才将所有的锋芒和戾气收起,只将心底最柔软和美好的一面交给他。

“对不起。”蔡程昱仰面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还是混着雨水流了下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警察,但我还是自私地把你留了下来……”

“所以从头到尾,你什么都知道?”龚子棋难以置信。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为了蔡程昱而做的努力、犹豫和挣扎都显得十分可笑。

龚子棋冷笑一声,突然抬起枪,指向蔡程昱,怒吼道:“原来我这几个月,一直被你们当猴子一样被耍!”

“龚子棋!”阿云嘎说:“在指责别人之前,你先反思一下你自己,有资格说这话吗?”

“……”龚子棋一时语塞,无法辩驳。

在这段关系里,龚子棋自己也没有保持清醒和理智,明明已经料想到最后的结局,却还想一点一点地欺骗蔡程昱,一步一步地错下去。

甚至在他料想的结局里,知道真相的蔡程昱仍然没有杀他。

他竟然下意识地认为蔡程昱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谎言后还会继续爱他。

可是没想到最后,被欺骗的人是他,说着对不起的人是蔡程昱。

 


“子棋,如果你非要在今天杀我哥,那你先杀了我。”蔡程昱说着,放下了手上的枪。

没错,他就是和龚子棋想的一样,无论任何情况,都无法对龚子棋下杀手。

“……”龚子棋沉默半响,也放下了枪,“蔡,这是我欠你的。”

龚子棋说完,转身离去。

“子棋!”蔡程昱叫住他,“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真的很爱你。”

龚子棋脚步一顿,侧头回道:“我也是。”

说完,龚子棋的身影渐走渐远,最后消失在了雨幕中。

 


葬礼之后,阿云嘎再也没有出现在梅溪湖警局。他寄了两封信给局长廖昌永,一封是他的辞职信,另一封是他自爆黑警身份的信。

他在信中仔细陈述了从他挑选李向哲作为卧底,到余笛被杀这段时间的事情,证明了李向哲和龚子棋两人的警察身份。

寄出这两封信之后,阿云嘎和郑云龙就从梅溪湖消失,开始了漫长的逃亡生涯。

出逃梅溪湖的国道上,郑云龙开着车,阿云嘎坐在副驾驶座上,车上挂着一个折成三角状的平安符,和一张挤满人的大头贴,土气的爱心边框中间老云家7人搞怪的鬼脸。

车窗外的雨仍然下的噼里啪啦,阿云嘎一手托腮,侧头看着车窗外的雨景.

车载音响在播放音乐剧《吉屋出租》的一首《season of love》。

In five hundred twenty-five thousand six hundred minutes

How do you measure a year in the life?

How about love?

How about love?

……

阿云嘎忽然问郑云龙:“大龙,你还记得我们大二那年暑假,我去青岛找你的事情吗?”

“嗯?”阿云嘎突然提起这件事,郑云龙顿了一下,随即笑道:“记得啊。雨夜看海,嘚劲不?”

那年暑假郑云龙邀请阿云嘎去青岛看海,结果阿云嘎去到之后,连续下了三天的雨。于是郑云龙大手一挥,开了辆破车,不顾外面的大风大雨,大晚上地带着阿云嘎去了海边。

那天的雨就跟今天的一样大,他们走到海边,风吹得伞都翻过去了,两人干脆把伞一丢,淋着雨走在沙滩上。

当时路灯很远,雨天的夜里什么也看不真切,就听到呼啦啦的风雨声和哗啦啦的海浪声,吓得没见过海的阿云嘎随着一阵一阵的海浪反复横跳,郑云龙还老把他往海那边拉,一不小心拉了个踉跄,两人抱在一起,顺便来了个吻。

海浪趁机又卷了上来,温柔地漫过两人的脚背。

阿云嘎说:“我们去海边吧。”

“好!”刚好前面有个路口,郑云龙狂野地调头,选择了那个往沿海城市去的方向。

 


郑云龙和阿云嘎离开梅溪湖之后,蔡程昱继任双云社主事人,云家四子也相继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副手,双云社逐渐在梅溪湖黑帮中成为不可撼动的霸主,蔡程昱更成为黑道中无人能出其右的龙头大哥,在道上叱咤风云,说一不二。

因为阿云嘎临走前的那封信,龚子棋恢复了警察的身份,并且凭着他过人的身手和洞察力,屡破奇案,在警队和民间都拥有极高的声誉,仅仅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升到了总队长的职位。

梅溪湖人们茶余饭后总喜欢谈论这两位崛起的新秀,混黑道的说蔡程昱霸道狠辣,作风凌厉,在整个梅溪湖中,只忌惮一个人——警界新星龚子棋。而看新闻的普通老百姓则津津乐道于龚子棋除恶务尽的精神,特别是对潜藏在梅溪湖阴暗面的黑恶势力。

人们都说他们是注定死磕到底的宿敌,但很少有人知道,黑道老大蔡程昱的床头柜,除了保命的枪,还放着一本翻到陈旧的高中相册。警队精英龚子棋每次吃油爆虾还是习惯先剥好一盘,可是身边却没有等着吃虾的人。

 


龚子棋之前的室友马佳也弃暗投明,不再当混混,在龚子棋的建议下考了警校,并且顺利毕业成为警队的一员。

这天龚子棋陪马佳在街上巡逻。说来也巧,马佳被分配到的这条街,正是之前他还在双云社时收保护费的那条街。

马佳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路讲着相声巡过一溜的水果小吃摊,讲到口渴了就随手拿一个梨润润喉。

商贩们看到龚子棋,依然是殷勤地上前,不过现在不能递保护费了,就送点自家卖的水果啊鱼丸啊啥的,搞得龚子棋非常不好意思,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时人流中突然起了混乱,随着一声“抓小偷啊!!”的尖叫,一名男子突然从人群跑出去,龚子棋立刻把手上的东西都丢给马佳,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男子跑得很快,转眼就逃进了一条巷子里。这片旧城区的巷子四通八达,分叉很多,就在龚子棋快要追上那名小偷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了一个三叉口。

龚子棋记得这个分叉口。当初他和马佳被晰望村的打手追杀时,就是在这里分开逃跑的。

然后他在转弯后遇到了吃着酸奶像个走失的大龄儿童的蔡程昱。

今天这名小偷正好也往那天他转弯的方向逃了。

可是他的身影刚从拐角消失了不到一分钟,又缓缓地退了回来。

龚子棋速度太快,差点刹车不及撞上那人。待他立定去看,只见两群人正在拐角后的巷子里面对面站立,手上都拿着刀刀枪枪,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龚子棋一眼看到了站在中间的蔡程昱,穿着黑色西装,带着无框的眼镜,双手插着裤袋,稍稍扬起下巴,皱眉看着对面的人,而他的身后,是一群统一黑色着装的双云社人员。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杀气已经笼罩了这条巷子。

就在这样紧张的气氛里,警局总队长龚子棋突然闯入,正在进行黑道间的不友好谈判的两拨人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自己手上的刀刀枪枪都藏在哪里好。

但其实龚子棋根本没有看他们,他从第一眼看到蔡程昱开始就没移开过视线。

而上一秒还霸道冷酷的蔡程昱,看到龚子棋的第一眼也没忍住扬起嘴角笑了。

 


从高中的同校,到现在的对立,兜兜转转十年,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我是真的很爱你。”

“我也是。”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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